我的相機與父親的雙手

那是一九七五年的六月。「我再次拿起我的相機,聚焦在他的雙手。那雙手是如此富于表情。那是我替他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海倫娜Helena Serrano 是來自 Cordoba,西班牙。她在羅馬居住與工作已超過二十多年之久,一直都與聖施禮華非常接近。在那段日子中,在神父的鼓勵下,她培養了對攝影這方面的才華,並以她所照的相片,記載了主業會的一段歷史。

妳是從何時開始攝影的工作?

我在一九五四年抵達羅馬,主要是為了學業,同時也在羅馬的主業會總部幫忙做一些事情。在那兒,我遇見來自不同國度和背景的主業會會員。聖施禮華都一直往前看,因為他知道他所從事的這個事業會持續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只要這世上還有男男女女要響應天主的聖召。他意識到在未來世紀加入主業會的成員會想要知道早期成員的長相與生活方式。

一個真正的寶藏

雖然他不愛照像,我還是替聖施禮華亞拍了許多照片。他經常用他那既慈祥又堅決的聲音對我說:「我的女兒,請不要再為我照相了,為我祈禱吧!」或者他會說:「饒饒我吧,海倫娜!去拍別人,讓我得點安寧。」不過,歐華路神父鼓勵他去面對這一切,得要對他的兒女公平點,因為他們想更深切地認識他。也因此,我們得以擁有他許多的快照。這些照片,加上他在西班牙、葡萄牙、以及許多其他拉丁美洲國家傳教聚會時所錄下的影片,是一個真正的寶藏。在我們這個注重媒體交流的社會中,這些影像幫助人們了解天主傳達給他的精神,因為他們可以看到他是多麼自然而然地傳道。

「我們一起說cheese」

多數的照片都是日常生活中拍的。只有少許是特地擺好姿勢才拍。這些照片描述了他臉上表露的慈愛,或他在仔細凝聽的模樣……和他的微笑。聖施禮華一生都充滿著歡樂,因為他知道他是天主的愛子。他身旁的人也被他這份歡愉所感染。有一張照片被我命名為「捧腹大笑」。那時他正與幾位女兒在一起,我剛好帶着相機來到,他馬上說:「現在我們一起說cheese」(對相機微笑的意思)。他的說法如此詼諧,大家立刻捧腹大笑。

「你要我扮演偽君子嗎?」

許多照片是在聖施禮華祈禱時拍的──在彌撒時、或在聖母像前、或在親吻十字架時、或跪在聖體櫃前、或手握玫瑰念珠……我可以說我從來沒有見他在這些有鏡頭的情況下而分心,而相機就直接把他對上主或聖母全神關注的神情留存下來。

在一九七二年六月一日那天,我決定拍下他親吻一座小型聖母像的片刻。他經過房子的這部分時經常都會這樣做。當他看見我拿着我的相機有所準備時,他問我:「海倫娜妳在這兒做什麼?」,我向他解釋我的來意,他便說:「妳要我扮演偽君子……擺親吻雕像的姿勢好讓你拍照嗎?」他遲疑了一下,又說:「我不做偽君子,因為我要給它一個真心誠意的吻 ── 一個真心的熱吻。」

許多其他的照片都顯示出聖施禮華的誠心。例如,他在聖誕節時溫柔地親吻耶穌聖嬰像,或懷抱在臂膀上輕輕地搖擺及對他述說著綿綿細語。

妳在一九七五年六月拍了聖施禮華最後的一張照片…

我永遠忘不了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六日中午那天,我跪在聖施禮華遺體旁。我瞬息間想起我的相機,卻又沒有拍照的欲望。如果不是歐華路神父要我這麼做,我是不會拍了那些照片。安娜Ana Lorente 和我把那幾天的情況都拍攝下來。六月二十七日當天,下葬儀式剛要開始,我意識到我為父親(聖施禮華)拍照的義務已告一段落。忽然間,有人向我提議:「海倫娜,他的手。」 我再次拿起我的相機,集中在他的雙手,那雙手是多麼地富于表情。那是我替他拍的最後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