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步脫貧:培養一屆屆的畢業生

每年,在菲律賓宿霧的巴尼拉學校,都會有一群女孩帶著充滿希望的笑容離開校園,滿心期待將來在飯店和餐飲產業有所貢獻,為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

宿霧市─2022年1月當地報紙《弗里曼》(The Freeman)有一篇文章寫著引人注目的標題「宿霧,最富裕的省份,也住著許多貧窮人口。」

據菲律賓統計局最新數字,該省雖然是國家經濟的主要貢獻來源,卻也面臨貧窮狀況高於平均值的問題。不僅如此,2021年12月強烈颱風雷伊(當地又稱奧黛特強颱)肆虐中米沙鄢,在疫情和颱風的雙重夾擊之下,宿霧的問題,預期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35年前,主業團監督真福歐華路,在宿霧的公開場合與許多商人和家庭會面,當時的會面場地就是後來的宿霧廣場。在大大小小的主題中,他表示貧富差距加劇的問題需要受到正視。

五年後,這項任務促成了巴尼拉職業發展中心(Banilad Center fo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縮寫為BCPD)的落成,一開始只有幾張桌椅,第一批接受訓練以準備進入飯店餐飲業的女學生共十三位。

時至今日,巴尼拉現已是教育部認可的高級中學,也是菲律賓技術教育技能發展局Technical Education and Skills Development Authority(TESDA)認可的技職學校。去年,2022年7月15日,該校新增51位畢業生,自創校以來,畢業生已累計超過兩千位。

此外,去年五月,八十一位年輕女性完成了BCPD最新的課程─由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所資助的一年期餐飲服務科技課程。

我在這所學校服務了十年,親眼見過數百位前途光明的學子披上畢業袍,開啟人生的新篇章。

但是今年的畢業生特別不一樣,她們鍥而不捨以幾乎全線上的方式完成所有課業,她們跨越去年十二月颱風肆虐所導致的物質與心理上的層層關卡。這屆學生是創校以來最備受考驗的一群,她們的表現令我印象深刻,她們以堅忍、耐心和紀律做足自我管理完成學業。

我們全體教職員和所有利害關係人都面臨巨大的挑戰,我們必須突破框架去帶領過去兩年不停變化的教育環境。

最終,學生們優異的表現,就是我們最大的鼓勵。

姊妹情深

這屆有一名出色的學生吉賽兒,她以優異的表現從這所高級中學畢業了。

她說,讓她想要捨棄其他機會,爭取進入BCPD的關鍵,是受姊姊茱莉亞的成就所影響。吉賽兒說:「我的姊姊茱莉亞2016年從這裡畢業,她在喬治咖啡廳完成了在職訓練(On-the-Job-Training),畢業就馬上轉為正職。」

她以姊姊為榮,她說:「她現在住在澳洲的黃金海岸,正在就讀進階餐飲管理文憑課程,烹飪三級和四級的證書課程。她同時在銀河牛排海鮮地中海料理餐廳擔任副主廚,以這份薪水支應她的學業。」

她還分享:「可以說,BCPD造就了現在的她,她從這裡學到了技術、知識、態度和在職訓練,這間學校不只為我的姊姊,也為我們全家預備了通往美好未來的康莊大道。」

疫情期間吉賽兒的父母失去了收入來源,她的媽媽在皮革產業工作,她的爸爸經營裁縫店。這段期間全賴茱莉亞供應家裡的日常支出。

吉賽兒憶道:「姊姊獨自一人為我們付出這麼多,激勵我每一天都要全力以赴,不管線上課程有多麼困難,我都非常用功。在職訓練期間我深受考驗,為了能夠靠津貼撐下去,我必須住在離工作不遠處的寄宿屋。」

吉賽兒於在職訓練現場

吉賽兒計畫先累積工作經驗,兩年後再過去澳洲加入姊姊,她說:「姊姊邀請我過去跟她一起打拼,對我們家來說這是最棒的計畫。」吉賽兒的夢想就是家裡有房子—— 不管空間多小—— 只要能和父母及手足住在一起。

身為她的導師,這也是我的夢想,希望能夠實現。

心懷感謝

潔絲汀報名了BCPD的飯店與餐飲服務課程,希望發展她對烹飪和烘焙的熱忱。

她的媽媽一開始反對她去報名巴尼拉,直到她得知一位朋友的女兒也是BCPD的校友,現在在郵輪上工作。BCPD不只是課程,除了獎學金以外,每一位學生都有平板電腦可供線上上課,而且還附有wifi,全由英國奇蹟基金會(譯註the UK-based Wonder Foundation一所專為女性提供教育與工作幫助的慈善團體)所贊助。

潔絲汀畢業時獲頒銅獎,她將這份殊榮歸功於她的「母親們」。她在畢業那天說:「我深深感謝她們─我的媽媽、奶奶,還有自我童年就在各方面都很照顧我的阿姨。我理解也看見了妳們的付出,這個獎項獻給妳們。」

她說:「我誠摯地感謝BCPD大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員─管理單位、職員、我們認真的教師群、慷慨的贊助者們、我的導師、我的朋友和同學們,謝謝你們在我人生這段旅途當中全力支持著我。BCPD不只是學校,它更像是一個家。」

潔絲汀在BCPD的第三十屆畢業典禮上致詞。

「我經常謹記在心,人生最珍貴的兩項資產就是一個人的勇氣和性格,不僅限於這個產業,而是適用於整個人生。」潔絲汀深信「沒有這些核心價值,我們什麼都做不到」。

「此外,我們出了校門就代表學校,我們必須實踐家庭和學校對我們諄諄教誨的核心價值。」

潔絲汀分享,除了知識啟蒙和美德培育,靈性的養成也是BCPD留給畢業生一輩子受用的禮物。潔絲汀說:「我會想太多,也會把困難放大,我會餵養『負面思考』,但是我學會如何祈禱,並相信天主。畢業前的一次避靜是我最珍惜的時光之一。」

潔絲汀學會了放下「負面思考」,畢業對她而言,是另一段旅途的開端。「我們雖已踏上旅途,但引頸期盼更激勵人心的新一頁。」

最後一張牌

今年,另有一名前途光明的學子從BCPD最新的一年期餐飲服務科技課程畢業了,此學程由美國國際開發署資助,提供給不具學生身分的女子申請並就讀。

琪莎.珍在嬰兒時期遭父母遺棄,由親戚撫養長大,她理解灰姑娘生活中的各種掙扎。「我的阿姨供應我日常基本生活─食、衣、住、育,我則負擔家事來回報她。」

她夢想有天能夠「住在屬於自己的小房子裡,我知道天主會回應我的祈求,也知道我未來會有個穩定的工作。」

童年時期,她很羨慕同學有時間玩耍和參加學校活動,而她只能專注於家事和課業。她在小學和國中時期學業成績優良,但是她不能繼續升學讀高中,「因為我的阿姨無法幫我付學費」。

疫情期間,她的阿姨承受財務壓力,琪莎變賣一切能夠換錢的東西以維持收支平衡。

她已經離開學校兩年了,琪莎說:「我很想繼續升學,我四處尋找提供獎學金的學校。」她上網找到了BCPD的臉書專頁,她申請BCPD的獎學金,告訴自己這可能是我最後一張牌了。

她憶道:「我為獎學金深切祈禱,我通過了入學測驗和面試。」課程提供的獎學金和工作津貼,讓她從「基本開銷的財務壓力」中大大鬆了一口氣。

琪莎(右上角)在室外做線上簡報

她下定決心要完成課業,克服了線上學習,以及颱風摧毀宿霧公共建設的種種挑戰。她需要找到一個有wifi的地方─在鄰居的棚屋屋頂上、靠近商業區的地方、近郊的場館等處。

總共有81位來自社會的好學青年完成了最新開設的餐飲服務科技課程,琪莎是這第一批的其中一位。她現在在宿霧最大的遊樂園─安城世界主題公園工作,這裡也是她完成實習工作的地方。

她很期待未來可以擁有一個夢想中的房子,也希望能夠和她的親生父母共享。「我的媽媽從來沒有找過我,但我還是希望,未來有一天她能夠來找我,即使很短暫也沒關係。」

琪莎現在受雇於安城世界主題公園

培養畢業生,就是在逐步脫貧

每一年,BCPD有許多年輕女性,帶著笑容離開校園,運用學到的知識、技能以及美德,貢獻給服務業─驅動菲律賓經濟的最主要產業,也為她們的家庭帶來希望。

過去幾年所經歷的重重危機,讓今年2022年的畢業典禮更顯可貴,直到最後一刻,我們都還在為租借畢業袍和拍攝畢業照尋找贊助人。從BCPD畢業,對每一位畢業生而言,都是她們人生中激勵人心的里程碑。

經濟學家、政府高級官員和企業家都說,走過了這兩年,未來國家的經濟狀況只會越來越好。

每一位完成BCPD課程的學員,將會體現這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