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施禮華在他晉鐸五十週年紀念時給的一個默想

聖施禮華於1925年3月28日晉鐸。以下是他在1975年3月27日聖週四,即他晉鐸五十週年前夕,也就是他逝世前三個月所講的一則默想。

《團結一致》(1975年3月27日)


蹣跚學步的小孩
願他們凝視祢,願他們尋覓祢,願他們愛慕祢
塵世與天國

Adauge nobis fidem![1] 請增加我們的信德吧!這是我剛剛對上主說的話。這是祂希望我去祈求的:讓祂來增加我們的信德。明天,我不打算跟你們說些甚麼;即使現在,我也不確定要說些甚麼……請幫助我,為了這大量積累的恩惠、祝福、溫情……和打擊,感謝天主!打擊也是愛和祝福的記號。主啊,增加我們的信德吧!一如既往,在開始和祢親密談話之前,我們已向我們在天之母、聖若瑟和我們的護守天使求助。

蹣跚學步的小孩

五十年已過去,但我仍好像個初學走路的孩子。我才剛剛開始,每天都重新開始。而我也會一直做這樣的事,直至生命的終結,不斷地重新開始。我主願意這樣,為使我們沒有任何驕傲自大的理由。要侍奉祂,侍奉祂的話:我們要專注地聆聽,我們的意志要警醒,隨時準備追隨祂神聖的啟廸。

回望過去,看到那廣闊無邊的全貌,這麼多的悲傷,這麼多的喜悅。但是現在,一切都是喜樂的,到處都是喜樂。因為經驗告訴我們,悲傷就是天主這位神聖的藝術家雕鑿的行動,祂切望把我們每個人,我們這塊不成形的素材,雕鑿成一個苦像,成為一個基督,「另一個基督」,這也就是我們的召喚。

我的上主,我為一切感謝祢,非常、非常感謝!我已感謝了祢,我常常感恩。剛剛在重複那禮儀的歡呼 —— gratias tibi,Deus,gratias tibi!(感謝祢,天主,感謝祢!) ——之前,我已在心裏感謝了祢。現在許多人眾口同心,齊聲反覆高誦:Gratias tibi,Deus,gratias tibi!因為我們只有感謝的理由!我們絕不要讓任何事情擾亂我們,絕不要為任何事情感到擔憂。無論發生甚麼事,我們也絕不要失掉我們內心的平安……這些日子,我不停地對來自葡萄牙的每一位說:別擔心,別擔心![2] 這也讓他們感到安心。上主,請恩賜我的孩子們內心的平安。即使他們犯了大錯,也不要讓他們失去內心的平安。他們若認清自己的過犯,認錯本身已是一份恩寵,是來自天國的光照。

Gratias tibi,Deus,gratias tibi!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是一首感恩的讚美詩;且看主業團是如何發展至今的。是祢,上主,藉著一小撮無用之材成就了一切。……Stulta mundi,infirma mundi,et ea quae non sunt。[3] 聖保祿的教導徹底實現了。祢取用那些完全不合理、不合適的工具,把主業團帶到世界每個角落。歐洲、亞洲、非洲、南北美洲和澳洲,各地的人都衷心感謝祢。

願他們凝視祢,願他們尋覓祢,願他們愛慕祢

放在這裏這個瑰麗的聖體櫃是我的孩子們煞盡苦心佈置而成的,當時我們甚至連買食物的金錢也沒有。然而,這個華麗(但我認為它著實不夠體面)的聖體櫃,就是祢存留之所,因此我要求加上兩三項特別的元素。其中最有意思的是在聖體櫃門上方,刻上的一句短誦:consummati in unum![4] 那就好像我們全都聚集在這裏,我們所有人就在祢身旁,無論白天黑夜都沒有離開祢,不斷詠唱感恩的讚歌(這又有何不可呢?),也祈求祢的寬恕。我這麼說,一定讓祢傷心難過。然而,祢總是寬恕我們,祢總是願意原諒我們因驕傲和感官享樂所犯的種種過錯。

Consummati in unum!為了補贖……為了取悅祢……感謝祢,這都是我們的首要本分。感激不只是此刻、今日或是明天我們即將慶祝的週年紀念日的責任,不是的。這是一個恆久的責任,是超性生活的表現,以人性和神性的方式來回應祢的大愛,那份既神性又人性的大愛。

Sancta Maria,Spes nostra,Sedes sapientiae![5] 請賜予我們卓越的智慧,使我們的所言所行能取悅祢的聖子、聖父和聖神,永生永王的同一天主。

聖若瑟,我無法把你與耶穌和瑪利亞分開。我一直都極其敬愛聖若瑟,然而,我開始意識到我應該一天比一天更愛你,並要到處宣揚這種虔誠敬禮:我愛你!這正是我們人類表達情感的方式。聖若瑟,我父我主:現今在多少地方的人已不斷重複著這一短誦來呼求你:聖若瑟,我父我主,請為我們轉求!

在這異教地域的基督徒生活,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在這個看來已不再像是祢的教會的教會裏,因為到處似乎都充斥著瘋子 —— 他們沒有聆聽,他們對祢毫不在意;他們不僅不愛祢,甚至根本不認識祢,他們已把祢忘懷了。假如我們希望基督徒生活是富於人性的,對我們來說,也必須是神性的,我們只能重視祢。即使這意味著我們要花長時間去等待,即使我們不得不多次請求才能謁見,我們也會這樣做。但實際上,我們連一次請求也不需要!祢是全能的,也是慈悲的,儘管祢是萬君之主,是掌權者之王,祢仍屈尊就卑,猶如一位可憐的乞丐般痴痴地等待、怯生生地走近我們這道半開著的門。殷切等候的竟不是我們,而是祢,是祢無時無刻地在等待著我們。

祢在天國,在樂園等待我們。祢在那至聖的聖體內靜待我們。在我們的祈禱中,祢等待我們。祢是這麼良善,以至於當祢為了愛而隱藏在那聖事的餅酒形下 —— 我堅決地相信——祢的體和血,連同祢的靈魂和天主性,真正確實地,且實質臨於聖體內;天主聖三:聖父、聖子和聖神也臨於其中。此外,因護慰者聖神寓居在我們內,天主在我們的靈魂深處尋找我們。白冷的情景每天都以某種方式重現。也許 —— 不是透過我們的話語,而是以我們的行為 —— 我們竟然說:non est locus in diversorio,[6] 主啊,在我的心中,沒有地方給祢。請祢原諒我,上主,我深感愧疚!

我欽崇聖父、聖子和聖神,惟一的天主。我不能領悟至聖聖三的奧秘;但是,祢已把那份渴望放在我的靈魂內,對「信」的渴望。我信!我希望像最有信德的人那樣去信。我望!我希望像最有望德的人那樣去盼望。我愛!我希望像最有愛德的人那樣去愛。

祢是祢(自有者):祢是全善的。我是我:是這墮落宇宙中的一塊骯髒的抹布。然而,祢凝視我……祢尋覓我……祢愛我。主啊,願我的子女凝視祢、尋找祢、愛慕祢。主,願我也尋找祢、凝視祢、愛慕祢。

凝視就是把我們靈魂的目光轉向祢,在人類理智所及的範圍內 —— 藉著祢的恩寵——渴望去認識祢。我接受我的卑微。當我察覺到我對祢的奇妙、祢的美善、祢的智慧、祢的大能、祢的美妙……所知竟是如此不足;當我看到自己的認知是如此貧乏時,我不會氣餒。我為祢是如此偉大而高興,偉大得祢無法放進我那顆卑微可憐的心、我那糟糕的腦袋中。我的天主!我的天主!……倘若我想不出任何話要對祢說,只需這樣呼喊便已足夠:我的天主!所有壯觀的、所有大能的、所有美善的……屬於我的!而我……是屬於祂的!

塵世與天國

我努力藉著「地上聖三」:耶穌、瑪利亞、若瑟,接觸天國的聖三。他們可以說是更易於接近的。耶穌,是perfectus Deus(真天主)和perfectus Homo(真人)。瑪利亞,是一個女人,最純潔、最崇高的受造物:除了天主,再沒有比她更崇高的了。還有若瑟,他就在瑪利亞的身旁:純潔正直、滿有男子氣概、謹慎穩健、誠實可靠。我的天主啊!他們是我們學習的楷模!光是凝望著他們就足以讓我悲痛至死,因為,我主!我的行為太糟糕了……我仍未能迎難而上,還未能被神性化。祢把方法賜給了我、祢此刻便把它們賜給了我,而祢會繼續把它們賜給我……因為,要在世上生活得富有人性,我們就必須努力以一種神聖的方式生活。

我們必須—— 我已多次告訴你們 —— 同時活在天上和地上。不是在天與地之間,因為我們是屬於世界的。在世上,同時也在樂園裏!只要我們還活在人間(in hoc saeculo),這便是我們生活的方式;在天上和在地上度神聖的生活;要知道我們是屬於世界的,且由塵土所造,帶有塵土的脆弱性:一個上主願意用來服務祂的瓦器。而每當它被打碎時,我們會把它修完又補,就如那個浪子一樣:父親!我得罪了天,也得罪了你……[7] 無論在大小事情上,我們經常都有這種感覺。有時候,我們為了一個小過失、缺乏愛德、沒有注意到那在一切愛之上的「大愛」、沒有微笑,而感到非常抱歉。因為當一個人墜入愛河時,沒有任何事是微小的,一切都是重要的、都是大事,即使像我這個可憐卑劣的受造物,我的兒子,也像你一樣。

天主願意把一件非常貴重的珍寶存放在我們內。我在誇大其詞嗎?沒有,我說得很含蓄。我現在說得很含蓄,因為剛才我已說了很多。我想到那至高至大的天主竟寓居在我們內,天國就在我們心中。我實在無需多言了。

Gratias tibi,Deus,gratias tibi:vera et una Trinitas,una et summa Deitas,sancta et una Unitas![8]

願天主之母作我們的Turris civitatis,城國敵樓。這城國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雜亂無章的思緒:如此多的變動,同時又是那麼冷靜;如此紛擾忙亂,卻又井然有序;如此喧嘩嘈雜,卻又寧靜收斂;如此紛亂沒條理,卻又恬靜平和。

Sancta Maria,Turris civitatis:ora pro nobis![9]

Sancte Joseph,Pater et Domine:ora pro nobis![10]

Sancti Angeli Custodes:orate pro nobis![11]

[1] 路17:5。

[2] 當時葡萄牙因為有可能發生馬克斯主義革命,形勢非常困難。(英文版編註)

[3] 參閱格前 1:27–28:世上愚妄的……世上懦弱的……以及那些一無所有的。

[4] 若17:23:使他們完全合而為一。

[5] 聖母瑪利亞,我等希望,上智之座。

[6] 參閱路2:7:在客棧中為他們沒有地方。

[7] 路15:18。

[8] 天主,我們感謝祢,真正而惟一的聖三,惟一而至高的天主,至聖而惟一的一體性天主,我們感謝祢。

[9] 聖母瑪利亞,城國敵樓:為我等祈;意指托勒斯特聖母(Our Lady of Torreciudad)。

[10] 大聖若瑟,我父我主:為我等祈。

[11] 神聖護守天使們:為我等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