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马丁内斯:鱼贩

卡洛斯·马丁内斯在极端的贫困状况下长大,在西班牙内战前是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活跃成员。 他长时间在一家鱼店工作。 皈依天主教并加入主业团后,他将大部分精力投入改善当地罗姆人(吉卜赛人)和煤矿工人的生活中。

卡洛斯和他的鱼店

卡洛斯·马丁内斯(Carlos Martinez)的这篇简短传记性文章摘自若望·科弗代尔的电子书和播客「相遇:在各行各业中寻找天主。」《相遇》简单的介绍了几位人士,他们都活出了圣施礼华在平凡日子中寻找天主的信息。

卡洛斯的父亲是一名鞋匠,母亲在西班牙东北部Asturias省首府Oviedo奥维耶多的露天摊位上卖水果。通常,家里连买面包都没有足够的钱,他们的饭菜全部都是母亲无法卖掉而变质或烂掉的水果。

早期生活

贫穷迫使卡洛斯九岁时辍学,开始在鱼店工作。大约在同一时间,他开始偷卖铁路上的零件给废铁经销商。并加入了共产党青年团,下班后到酒吧卖共产党报纸。

1934年,卡洛斯14岁时父亲去世,埋葬在一个普通的墓地。同年,卡洛斯热情地迎接席卷家乡及外围地区的革命运动。当政府用残酷的武力镇压它时,他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心里想着,我们这些穷人再一次被压迫者的靴子踩扁。

1936年7月西班牙内战爆发,支持佛朗哥将军反抗政府的军队占领了卡洛斯的家乡奥维耶多。他们称自己为国民军,但卡洛斯认为他们的作风是偏法西斯主义的。四个月以来,主要由矿工组成的左翼共和军民兵组织围困这座城市,试图驱逐佛朗哥的军队。食物和其他物资非常匮乏,空中和地面炮击频繁。最终,佛朗哥的军队在十月击败了共和军。

几个月后,卡洛斯和他的哥哥从奥维耶多逃到附近的希洪市,该市仍由共和军控制。由于卡洛斯只有十六岁,他试图加入共和军失败了,但他的哥哥成功了。他们的小弟一直和母亲待在家里,因为拒绝透露他的两个哥哥的下落而被佛朗哥的军队枪杀。 1937年秋,希洪及外围地区的共和军溃败后,卡洛斯返回家乡。尽管他年仅17岁,但他还是被遭到逮捕并被判处18年的徒刑。

1939年内战结束后,俘虏者提供卡洛斯每工作一天就可以减刑两天,但他拒绝与他们合作。在监狱里,他读书上课,对文学产生了兴趣。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一个相当安静的年轻人,在监狱的露台上来回走动,全神贯注于自我的忧虑之中。我无法找到生活中许多问题的答案。在我看来,那些最后把我送进监狱的事件对我毫无影响。我的结论总是一样的:穷人是左派的,富人是右派的。他们暂时占了上风,我需要保持平静。」

在他人生的这个阶段,卡洛斯拒绝宗教信仰,他认为宗教「是属于富有阶级,他们现在是胜利者」。

在一项包括很多人的大赦之中,卡洛斯于1941年8月终于获释。

一旦搬回奥维耶多的老家,他回忆:「我想了很多关于我的小弟,他因为拒绝背叛我们而被处死。更糟的是我不知道他的尸体被丢到哪去了。但是很怪异的,我的心突然能原谅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这是来自我几乎不认识的天主的恩典,但事实是仇恨在我心中没有立足之地。」

卡洛斯在一家鱼店找到了工作。几个小时后,他开始写短篇小说。一位朋友的父亲对他的小说印象深刻,并敦促他去马德里尝试开始文学生涯。在马德里,卡洛斯在一家鱼店工作养活自己。尽管他能够结识一些重要的文学人物,但他无法在文坛立足,因此决定回去家乡奥维耶多。在那里,他的左派过去加上曾经入狱的经历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困扰。他每周都要向佛朗哥政权的政委报告。人们经常把他与1929年在马克思主义会议上发言的另一位同名同姓的卡洛斯·马丁内斯混淆。

1945年的某一天,卡洛斯遇到了一位西班牙外籍兵团的招募人员。军团不会询问新兵的政治理念或是否犯罪的过去,而在外籍军团服役会抹杀过去的一切。一旦退伍,你就不再是入伍前的你,而只是一名军团的老兵。卡洛斯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尽管纪律严酷,卡洛斯还是认同军团的精神,在他看来,这是「一首坚韧和男子气概的诗歌」。他被他们好战的格言所感动,例如「一个军团的士兵在精疲力尽倒下来之前,永远不会说自己累了。」

重返奥维耶多

卡洛斯二十八岁时从军团退伍并返回奥维耶多。他再次在一家鱼店找到一份工作,并开始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用于写作。 1951年,他开始与那家鱼店老板十七岁,名叫埃斯特的女儿约会。他刚出狱后曾在那家鱼店工作。过了一段时间,埃斯特的父亲要求他不要再见他的女儿,因为她还很小。这给卡洛斯带来了巨大的冲突,因为他深爱着埃斯特,同时他也非常尊重和热爱她的父亲,因为他对他的老板深感亏欠。于是他停止再见埃斯特,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感到非常的不安,甚至病倒在床上好几天。

埃斯特的父亲曾经带卡洛斯去参加了一次HOAC的会议,HOAC是公教进行会的劳工阶级分支。他很喜欢他所看到的,所以在去了多次以后,最终加入了该组织。卡洛斯非常关心穷人、囚犯和病人。在20世纪的50年代初,他常去探望他们。尽管这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他还是特别勤奋地去探视政治犯。卡洛斯回忆起他的访问:「我试着照顾他们,就像我自己在监狱里既孤独又孤立的岁月里,总是希望有人会去探望我一样。我试着陪伴他们,分享他们的担忧,并鼓励他们好好利用时间阅读或学习。我也尽力给他们打气,鼓励他们关心他人,给他们早日走出困境的希望。

他们焦急地等待着我,也许特别想念我们聊天的时间,也许想着我过去常带给他们的小礼物:香烟、书籍,还有一点点买咖啡的钱。我的拜访和我所能给予他们的陪伴,改善了他们的心情和行为。这使得看守对他们更好,因此对我也更开放。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当我无法去探望他们时,我都会透过一个在奥维耶多颇有名气的人给他们寄香烟和钱,他也是一名前科囚犯,做过擦鞋童,人们称他为'斗牛士'或'军团骑士',因为他在军团服役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们就是在那里认得的。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因为没有家人,独自过生活。我试着帮助他,支付他的房租,并在周六下午鱼店关门时,送他一些鱼。」

此时,许多西班牙南部贫困地区的人们,逐渐移民到较富裕的北部地区,包括奥维耶多周边地区。于是由临时棚屋组成的棚户区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没有自来水、电力或卫生设施。有一天,卡洛斯偶然发现了一个异常贫穷的棚户区,里面住的全是罗姆人(或吉卜赛人,当时许多人这样称呼他们)。他们几乎都是文盲,完全生活在社会边缘。西班牙警察控制他们的行动,并禁止他们进入许多其他的地区,导致他们越来越被边缘化。卡洛斯被他们的极度贫困所感动,于是有意想帮助他们。他回忆道:「我开始行动,慢慢为他们争取到了我能为他们提供的资源,例如食物、衣服、药品等等,渐渐地他们也开始接纳我。我与该地区的一位商人商量,请他在仓库中挪一些空间给我,好让我能为吉卜赛儿童们组织课程。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答应了。」

生活起了巨大的变化

1954年6月,卡洛斯人生遇到重大的转折。他挣扎着是否就不管埃斯特父亲的反对而向她求婚,或是为了尊重她的父亲而完全断绝关系。一天下午的黄昏时刻,他走进一座教堂,呆呆的凝视着一尊圣母像。

「我开始祈祷并思考我的生命,以及我应该做什么。我很激动,突然间,我痛哭起来。我记得一生中我只哭过两次。在那两种情况下都一样,没有啜泣。就像几滴水滴进已经盛满了水的杯子里的效果:所有的痛苦都在无声的泪水中畅流。

我满怀感情的与圣母交谈。我向她倾诉了我所有的问题。我的口袋里放着两封已经写好的信,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的,埃斯特。我仍然深爱着她,但我无法接受她父亲的反对。同时,我也不愿意违背她父亲,尤其是因为我欠他那么多的人情。这就是我写两封信的原因。一封信,我向她求婚。另一封信,我跟她完全断绝关系。

在这段时间的祈祷中,我感到安慰和深深的平安。问题仍然存在,但现在我能以充满希望的眼光看待它,感到一种取代了我痛苦的解脱。我明白至圣圣母正带着我走向她的儿子。我对祂说:'主啊,这么多年了,我还不认识祢。是因为我没有看到祢,耶稣!』

我立即祈求我主让我走上一条修复、爱和自我奉献的道路。我当时并没有对祂说那些话,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话有什么意义。但是上主读懂了我的心。祂多么快地回应了我的祈祷!当我离开教堂走在街上时,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封信,给它们找到了归宿。我寄出去断绝关系的那封,撕掉了另一封。相信埃斯特了解我的态度。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去那间教堂探望圣母...。我静静地坐在她前面,看着她,没有说任何话。我已经给天堂写了一封信,正在等待回复。天主要我做一件事,但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我需要清晰的明白自己未来的生活,我确信圣母会让我知道它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去看她跟她说话的习惯持续了多久。有一天,我突然产生了去办告解的念头。我已经惯于接受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因为我看到它们都是来自于天主。于是,我决定去办告解,到了教堂,跪在告解室。

『神父,自从我第一次领圣体之后,我就没有再办过告解。』我告诉他,我曾经坐过牢、曾经是共产党员,而且仍然是个共产党员。那位神父一定很困惑,因为他拒绝给我赦免。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意识到共产主义是否认教会的信仰,与基督徒的生活是不兼容的。然而在当时,我对那一切一无所知。

我记得在HOAC我遇到了罗森多神父Rosendo,我就去找他。他很了解我,毫无疑问地赦免了我。」

后来,卡洛斯对于他的转化,写下更亲密和深刻的回忆: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你不知道。但当你最终离开时,你感到脸颊紧绷,眼睛灼热。从那天起,你每天都会探视圣母,在晦暗的教堂中,坐在她前面,呆一段很长的时间。

你在那里感到很舒服,确切的体验到某种压抑和痛苦的感受慢慢的离你而去。你的心胸因温柔的奇迹而甦醒。几天前,你还感受到自己的苍老、疲倦、沮丧。但是那一天,你还记得吗?有东西告诉你活着是值得的。你一次又一次地向圣母诉说你的故事。在她深情的注视下重复你的过去,你慢慢发现了一个真正的启示,一个今天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事情:天主对所发生的一切的影响。是的,你在第一次领圣体后不久就忘记了这位天主,几乎可以肯定是在你九岁开始工作时。」

加入主业团

这种内在转变并没有为卡洛斯的生活带来任何外在的巨大变化。他继续在鱼店工作、阅读、写作并帮助罗姆人。正当他试图教导一位年长的罗姆人如何阅读时,有一位一直也在努力帮助罗姆人的年轻人走过来,说他想和他聊聊。那位年轻人告诉他,自己属于主业团。他解释说:

「主业团由已婚和独身的男男女女组成,他们在平凡的生活和工作中寻求圣德,各司其职。虽然主业团于1928年诞生于西班牙,但它的使命是普世性的,并且已经传播到欧美多个国家。」

「我认真地听他说话。他所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很新鲜奇妙的。他告诉我,主业团的成员仍然是从事从前的工作:教师、医生、矿工...或渔民。他说,每个人都生活在天主安排他的地方和环境中。

当他讲完以后,我想起了在教堂里的祈祷,以及我写给天堂的信。似乎这就是我正在等待的答案。我在非常平常的事件背后看到了天主的手,这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简单的巧合,但对我来说却不然。

当我聆听着刚认识的年轻人说话时,我当下的想法彻底摧毁了我对未来的所有计划...主啊,透过这次相遇,祢以切实的方式回应了我想要爱祢胜过一切的祈求!

那是我第一次与若瑟·盟黑José Monge交谈,他比我小几岁。那天他进入了我的生活,并成为我永远的朋友。当人无限的拥抱一个理想时,就会燃起熊熊烈火,他就是那样的向我讲述了一个我能参与的冒险,从一开始就非常吸引我。我认为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耶稣基督。」

卡洛斯参观了奥维耶多的主业团中心,并与神父和中心主任交谈。在第一次访问时,卡洛斯就明白到「主业团是一个家庭。一个具有超然精神的大家庭,同时却又是一个真正的家庭。他们对我的情感是我一生都缺乏的。」中心的主任对卡洛斯的印象深刻。他注意到他作为鱼贩、囚犯和军团士兵的艰苦生活所带来的影响。但最重要的是,他看到卡洛斯的善良。卡洛斯能分担他人痛苦的力量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说他看到卡洛斯有一个「伟大的灵魂」。卡洛斯于是开始接受灵修和教义的指导。

「我的回答是『让它成就吧!』」卡洛斯回忆道,「于是我把一切抛在脑后,请求加入主业团成为独身的associate成员。」起初,身为主业团成员生活中的一切都很轻松,几乎毫不费力。多年后,卡洛斯问自己:「我该如何描述我第一次皈依天主并献身于主业团的经验呢?似乎都显得那么遥远!当我走在这条崭新的道路上时,没有任何阴影,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困难来遮蔽、扣留、阻档我。用主业团创始人的话来说,'世上的神圣道路已经打开了。'我主是多么仁慈啊!在那些日子里,我的内修生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如果我的慷慨受到试炼,或有机会证明我的爱超越敌人的任何攻击的话,我想我就无法坚持到底。

当然,事情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后来卡洛斯果真遇到了困难:然而,我的安全感常常被'旧我'困扰,甚至破坏!你常常忘记天主为你所做的一切,以及你对祂所做的永远忠诚的热切承诺!你是否还记得,有多少次在你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呻吟中对祂说:'不行,我不能,我办不到。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

当你回到现实中,求上主的赦免,更认真地回到灵修生活的规范上,更加努力地从事使徒工作,遇到挫折时也更加喜乐。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模糊的想法在我的灵魂中扎根:耶稣对我的爱越来越少,成圣的目标也越离越远。事实上并非如此。当上主让我看清这一点时,我的心灵充满了感恩和忠诚的渴望。」

拥有自己的鱼店

在奥维耶多主业团中心和其他朋友的鼓励下,尽管市区里已经有许多鱼店了,卡洛斯还是决定在城中市场最好的地方开设自己的鱼店。当他去市政府申请开店的许可证时,毫不令人意外遭到了其他鱼店业主的反对。然而,大约在同一个时候,市政府下令关闭其中一家鱼店,理由是不符合卫生标准。卡洛斯在幕后悄悄的工作,使市政府延长了给他未来的竞争对手改善卫生条件的时间。当那名业主得知卡洛斯的所作所为后,他撤回了反对的意见,并求卡洛斯的原谅。两人不但成为朋友,而且竞争对手也恢复了他原来的信仰生活。

最终,卡洛斯获得了必要的许可証,并筹集了租用商店的资金。因为之前的住户是一家已经倒闭的缝纫用品店,卡洛斯的房东要求他购买该店的所有剩余库存。因此,有好几个月,卡洛斯除了卖鱼之外,还卖缝纫线和钮扣。

卡洛斯深知主业团不会让你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相反的,它帮助你在天主安置的岗位上,彻底了解如何更妥善利用那些自然及超然的优势。」当他谈到怎样利用超然的优势时,他的意思是,出于爱天主之心而𧫴慎的做事,得以圣化他的工作,并在工作中圣化自己,从而将其转化为祈祷。「我是一名鱼贩,我的这份职业是我圣召的关键,也是我必须圣化的材料,所以我更加小心的工作。」渐渐地,卡洛斯学会了从早到晚都意识到天主的临在,并将他的工作及工作上的要求奉献给天主。

「你必须起得很早,步行几公里到批发市场买鱼。因为温度的变化很大,早年是在鱼里加大冰块,后来则是放进取出冰箱。你必须搬动很重的东西、除去鱼鳞、用利刀切割和清洗鱼块,一分神就会割伤自己。你还得长时间站着。这些都是我工作中必须做的事,但自从天主给我主业团的使命后,我学会了将它们作为对我自己的和全世界的罪孽的补赎。」

利用工作的超然优势,也意味着找到方法透过他的工作让其他人更接近天主。卡洛斯在店里放了一个耶稣诞生的马槽,全年都展示着。除了传统的人物以外,还有西班牙外籍兵团和国民警卫队的成员。卡洛斯另外有几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他向顾客出售的精神方面的小册子和书籍。卡洛斯说,在一家鱼店里,「你会与顾客谈论很多关于鱼以及调理鱼的最佳方法。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与他们分享了。」

但谈话不仅限于鱼以及如何准备鱼。「我一边切鱼、清洗,一边谈论我的生活和思维方式。」

他见到最多、互动最密切的人,当然是他的员工。他是一个要求严格的雇主,但也非常关心员工物质和精神生活的需求。多年来,一些员工和他们的家庭成员都获得了主业团圣召的恩典。在很大程度上,这要归功于卡洛斯与他们的交谈以及为他们所做的祈祷。

与罗姆人一起工作

在主业团其他几位成员的帮助下,卡洛斯继续努力援助在奥维耶多郊外扎营的罗姆人。有一次,可能是出于邻居的压力,国民警卫队命令罗姆人离开扎营处,搬往别的地方。卡洛斯代表他们与发布命令的指挥官进行交涉。经过长时间的交谈,卡洛斯不仅说服了他允许他们留下来,还让指挥官的儿子帮助罗姆人在当地工厂寻找工作。当天晚上,命令罗姆人搬走的国民警卫队中士,在卡洛斯的陪同下,向罗姆人通报了他们可以留下来的消息。当警官看到卡洛斯给他们上课的房间没有桌子长凳时,主动的提出可以安排一个他认识的木匠来制作这些桌椅。

卡洛斯组织了一支罗姆人足球队,并成功的使他们加入联赛,这是罗姆人融入较大社区的重要一步。在一些主业团成员和其他朋友的帮助下,卡洛斯成立了一个名为 ACUDEL(卢戈内斯文化和体育协会)的非营利组织,为了帮助罗姆人。 他说服了一些工厂老板和其他商人雇用罗姆人。这不仅为他们提供了稳定的收入,也让他们获得了他们所缺乏的身份证件。

慢慢的,简陋的房舍一步一步的盖好。最终,罗姆人原来居住的棚屋完全消失了。尽管如此,一些邻居对卡洛斯和他朋友们的做法仍不满意。因而发生了几次的示威活动,不只一次卡洛斯必须逃离愤怒的邻居和国民警卫队。

随着卡洛斯渐渐的明了了自己主业团的圣召,他为罗姆人所做的努力迈向崭新的特别的基督徒精神。有一天,一位罗姆人请卡洛斯为他的四个孩子做准备为了接受洗礼。卡洛斯必须教导他们最基本的信仰真理以及如何阅读。慢慢地,他设法让其他家庭成员参与,并与他们成为好朋友。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在街上有一名罗姆人向卡洛斯走来,说他想结婚并让他的孩子受洗。卡洛斯提交了所有必要的文件,并安排当地教区去负责礼仪。卡洛斯说,这是「许多洗礼、婚姻、忏悔、圣体圣事和临终圣事的开始。感谢天主,数百人接受了信仰之光,发现自己也是天主的孩子。」

卡洛斯喜欢和罗姆人一起去该地区最著名的科瓦东加圣母圣殿朝圣:「许多家庭花三、四天的时间在我们的赞助人身边祈祷、接受培育和休息。让他们更接近圣母玛利亚,这对于确保他们的信仰生活至关重要。真诚的对待他们,并让他们感觉到真心的被爱也极为重要。对罗姆人和任何人来说,这是体验友谊并理解我们想要传递给他们的基督教精神的唯一方法。向科瓦东加圣母祈祷对他们和我都有很大的好处。正如在我们的这块世界里所说的那样:圣母是如此美丽。」

向煤矿工人伸出援手

奥维耶多位于西班牙最重要的煤矿区北部,那里大部分的开采工作仍然是用手工完成的。很少的矿井拥有足够的安全设备,通风和防尘措施都很差,许多矿工从很年轻就患上了肺病。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尽管他们受了洗,却很少人进教堂。

到了20世纪的50年代末期,罗姆人的处境有了很大的改善,卡洛斯创建了一个稳定的组织,可以持续的帮助他们的需求。卡洛斯和主业团的其他成员因此逐渐将注意力转向矿工,他们自问可以做些什么事,来帮助改善矿工的社会和宗教状况。卡洛斯开始偶尔前往那地区,特别是南边十英里处的米耶雷斯镇,他试着在那里认识一些人。很快,他的小侄子也加入了他的行列,并且也成为主业团的associate成员,在鱼店为卡洛斯工作。

起初,他们出门都乘坐公共汽车,但随着去米耶雷斯镇的机会变得频繁,于是公交车速度的缓慢成了一个问题。卡洛斯先买了一辆摩托车,但碰到下雨天时,骑在鹅卵石路上经常打滑,非常危险。虽然卡洛斯和他的侄子没有受到任何严重的伤害,但他们摔倒了很多次,卡洛斯最终决定购买一辆小卡车代步,也可以兼用在他的生意上。

卡洛斯在米耶雷斯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位年轻人,除了在矿场工作外,也在攻读采矿工程助理认证。不久之后他也成为主业团的associate成员。过了一段时间,卡洛斯和主业团的其他成员在米耶雷斯租了一间小公寓。起初,很难吸引矿工来到公寓或参加活动。正如卡洛斯所观察到的,他们是「非常刚强的人,具有许多人性美德」,但他们面临着黯淡的未来,年轻患病和早逝的机率极大,而且几乎没有可能改善自己的处境。大多数的人对喝酒比参加文化和精神主题的讲座更感兴趣。然而过了一段时间,第一批矿工开始参加,接着是文书员、其他类型的工人、以及公立高中和矿场工程助理学院的学生。除了文化和精神话题的讨论之外,他们还组织了一个俱乐部,赞助前往附近的山区旅游。

这些矿工与同时来到公寓的学生、职员和送货员没有什么共同点。他们的年龄明显较大,并且来自完全不同的社会环境。到了1963年,前来参加活动的矿工人人数不断的增加,卡洛斯和主业团的其他成员决定为矿工及他们的活动租一间单独的公寓。两年后,他们租了一栋附带一个小足球场的三层楼房子。房子大到足以容纳矿工和其他团体分开活动,而且不干扰彼此。佩纳维拉是这所中心的名字。

这所中心为学徒和送货员提供课程,以便他们能够获得小学毕业证书。这使他们能够合法工作并获得雇主的保险。中心也开始通过广播提供会计和高中课程。

佩纳维拉与一家矿业公司合作,为矿工举办了专业培训课程。第一门课程开始时,招收学生十分困难。回顾过去,卡洛斯说:「我们能成功的收到40名第一批的学生,不是因为我们的广告,而是因为朋友和熟人们的努力。」

虽然绝大多数的课程是技术性的,但也有一些基础教育和宗教课程。要吸引矿工关注这些主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第一次这样的课程上,当演讲者提到人类有灵魂时,一位年轻人答说:「我不相信我有灵魂。」在上刑法课程中,演讲者在课程结束时,要求一名学生总结他们所学到的内容。他说:「不用费心的问我,我凭经验对刑法了如指掌。」尽管他还很年轻,但已经被抓到过四次。

卡洛斯说:「课程的头几天很艰熬,但后来透过个人的接触、课程质量的专业、友谊和感情赢得了那些硬汉的心。虽然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多,但是他们个个心胸宽渞,都是慷慨的好伙伴。」那位确信自己没有灵魂的学生,最终与卡洛斯进行了一次心与心的深谈,并告诉卡洛斯他想学习成为一名信徒,以及了解弥撒的重大意义。

矿工的专业计划,以及佩纳维拉所有活动的一个重要部分是个人的指导。导师们往往能够赢得矿工的信任,并深入谈论他们个人的情况和态度。由于导师们的努力,以及周末研讨会和避静等活动,许多矿工开始经常参与圣事,其中一些人成为主业团的成员。研讨会和避静的组织者经常邀请卡洛斯演讲,向参与者谈谈他自己的生活。卡洛斯坚信,在某种程度上,这帮助了他们理解天主的仁慈和伟大。而听到我的一些冒险经历,也引起他们开怀大笑。」

在大多数是矿工居住的小镇里,人们去领受圣事的景象引起了一些轰动。卡洛斯尤其记得一个案例。「当安德烈斯在十年来没有踏进过教堂的大门,却决定去领受圣体时,镇上的邻居们都质疑他的心态,于是想像出各式各样奇怪的动机来猜测他。但没多久,他们就意识到这是一件严肃的事。许多人也因而改变,并决定热诚的活出自己的信仰。」

卡洛斯并不满足于米耶雷斯蓬勃发展的活动,他定期的前往其他城镇,尽可能地在那里结识人群:经营杂货店的、咖啡馆或酒吧的。卡洛斯总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去任何地方、去与任何他认为可以受到帮助而拉近与天主距离的人交谈。有一次,一位住在波拉德莱纳的非常聪明的中学生的亲戚,邀请卡洛斯去见见这个男孩。一步一步的,这个年轻人开始祈祷,越来越接近天主。不久之后,他就发现天主正在召叫他完全的奉献自己。如今,他是主业团的一位神父。

1973年,卡洛斯决定步行五十英里,前往科瓦东加的圣母圣殿朝圣。他说服了二十三个人与他同行。周六下班后,一行人顶着小雨出发,周日中午抵达朝圣地。

退休与过世

卡洛斯

1985年,卡洛斯达到西班牙规定的六十五岁退休年龄。他的健康状况仍然很好,每天都跑步,通常总是和别人一起跑。此外不论晴天雨天,他也经常在海里游泳。卡洛斯下午和晚上继续在佩纳维拉做志愿者,因为他现在早上也有空闲时间了。

早在退休之前,卡洛斯就经常去医院探望病人。现在,他开始以正式志工的身份有规律地这样做。他每周六天、每天三小时探望病人,尤其是探望那些工作人员告诉他没有访客的病人。他非常有能力与任何人搭讪,并将谈话内容转向属灵的话题。过了一阵子,如果那个人不反对,卡洛斯就会向他讲述与天主和解的可能性。有时,结果是如此的超然,让他特别的意识到天主之手的临在。

在卡洛斯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和另外两名男士同住一间病房。他注意到当神父来拜访时,两人中较年长的一位看起来不太高兴。有一次,当后者离开房间时,卡洛斯征求他女儿的许可,让他跟她父亲谈论与神父会面之事。他女儿回答说,在她六十年的生命里,从未见过父亲祈祷或进教堂。卡洛斯并没有气馁,当那位男士回到房间时,他提议下次神父来访时,和神父谈谈。男士说自己已经与教会分离了七十年,但并不介意跟神父交谈,因为神父看起来是位和藹可亲令人愉快的人,并且他也注意到,当神父来访离开后,卡洛斯似乎特别的喜悦。

神父和那位男士长谈之后,他办了告解并请求领圣体。第二天,当神父去教堂为他取圣体时,男士溘然而逝。当卡洛斯问他年轻的室友是否也愿意去办告解,他回答说他愿意,但如果自己会像年长室友那样突然去世的话,他就不办告解了。

卡洛斯于2000年5月去世,享年80岁。